我叫馬文才,不認識什麼梁山伯。
我的手機號碼是186-××11-3011。
你現在如果拿起手機撥打這個號碼,那你一定可以發現,這是一個歸屬地為中國北京的手機號,但你終歸找不到我。
因為,我已經換號了。
事實上我跟你們一樣,我也對正在使用這個號碼的主人感興趣,但我又不怎麼敢去瞭解他/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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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,自從我換號之後,我就把它印在名片上,態度謙卑地雙手遞給每一位新老朋友,順帶握住他們的手,情深義重地說,記得常聯絡呀。
朋友們後來有沒有撥打這組號碼,我不清楚。
我其實十分希望有一天,有個人走上來拍拍我的肩膀說,哥們,你給的手機號碼不對呀。
可惜從來沒人這樣拍過我,也沒人這樣問過我,而且很多時候,他們都會在我的面前掏出手機,很認真地對我說,看! 我存有你號碼。
如此看來,他們只是記住了我這個人,而從未記住過我的手機號碼。
祝英台是北京土著,跟我在同一公司。 那家公司當時不咋樣,後來有段時間卻很著名很堅挺,再後來又衰落了。
我們同事半年,說過的話加在一起,湊不成一個自然段。 直到我離開那家公司的前一天晚上,我倆才打破僵局,逐漸走到了一起。
因為她長相並不出眾,而我也長得十分普通,我想當時我倆對對方都喪失了互相瞭解的慾望。
實際上不單祝英台,公司其他女性台,我也只是同事久矣互不瞭解。
不過在同一個地方,我和祝英台倒是經常可以遇見,那個地方被很多熱戀中的男女同事們稱之為老地方,也就是公司樓下的一家驢肉火燒店。
我和英台經常相對而坐,中間隔著一兩張桌子,有時是三張。
有過那麼一段時間,我以為英台可能是愛上了我,後來發現不像,我也就更加專注地暗戀著老闆娘——驢肉火燒西施,我的孝感老鄉。
但是後來,驢肉火燒西施的老公出現了,一位高大、兇悍而猥瑣的雄安漢子,言語十分粗鄙,因此我憤然去了另外一家山西人開的武漢熱乾麵館,不再回頭,以示抗議。
沒想英台也跟著去了我後來常去的那家麵館。 後來一到飯點,我們就會面對面坐在一起吃麵。
再後來就是2015年秋天的那個晚上,我終於開口跟她說話了。
沒說別的,全是中國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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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
生活中我是一個相當木訥的男人,儘管在熟悉的人當中,我是他們的搞笑大王,但在陌生人面前,我完全失敗。
而且這都只是說男性,在女同胞面前我更是完完全全地失敗,不論熟不熟悉,我都會感到緊張,越緊張就越不容易開口,即便硬起頭皮開口也都是些"嗯哦啊哈"之類語氣助詞,說了跟沒說一個樣,聲音還沒屁響亮。
有時候我難過得都想把自己給閹了,不閹別的,而是閹口條,可是我又怕閹完了口條會不會無法吃飯,權衡再三還是算了。
跟英台“开始”的那天晚上,我从床上爬起来,洗了个头,洗完头忽然冒出来一个新想法,我要跳槽。
离开一家公司并不难,找一个薪资高点的公司也很简单,说不准还会是新公司的中层或高管。只是不知道新公司喜不喜欢收天才,比如我。
因为我住的地方没有无线网,于是我决定回公司上网查一查。我要查一查我的新公司,它的口碑如何,规模怎样。
可我并不知道新公司叫什么名字,一切介于猜想,一切等我回到公司,上了网再说吧。
那天晚上,我骑着单车,扛着月亮,来到了公司楼下,一如之前所说,我与英台之间的故事,就此发生了。
不过我的说法还是有点不准确。因为2015年,我与英台相遇的那个夜晚,不是公司楼下,而是在去公司的电梯门口。
当时我上她下,我们望着对方,都没什么表情,正准备擦肩而过时,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,我和她都拿出了手机。
是我的手机在响,不过我并不认识这个号码,所以我就挂了。
我不是为了省钱,我只是害怕听到陌生人的声音,因为我会紧张。
这么晚还来公司,加班啊?从上而下的英台侧着头问我。
我不知如何回答她,我很紧张,但想想我们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了,就鼓足勇气说了句,是啊。
真巧啊,我也加班,刚结束,还有更巧的呀,我俩的彩铃也是一样的,北京女孩祝英台一口气说了好几句然后咯咯笑了起来。
可是我亲爱的祝英台女士,相同的手机铃声,就能让你如此快乐?
可以说几千万首都居民,至少有十万个手机都有你我这种滥之又滥的彩铃,这有什么好笑的?
如果说我准备明天辞职,而你明天恰好也辞职,那么我会兴高采烈地同意你,真巧啊,我们都是顾少强的粉丝,可是手机彩铃一样这有什么好笑的?
以上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,而我却不能说出口,不是不敢,是不会说,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一个女生表达自己的观点,所以我只好很妥协,被同化地说了句:是啊,真巧啊。
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巧呢?
为什么……你说呢?
我怎么知道!对了,你是不是叫马文才?
是啊是啊,你叫什么?
我?你给我记好了!我叫祝英台!哈哈哈哈,你真有意思。
祝英台就这样(更加)兴高采烈地看着我,我开始烦躁不安,我认为这种谈话毫无意义并且妨碍别人用电梯。
另外,我感觉我的整张脸慢慢爬进去很多很多的小蚂蚁,痒痒的,我都快要疯了。
她终于走出电梯,忽然奇奇怪怪地问了我一句:你不会也走吧?
我说走……其实我要说的是——走什么走?
这时她心有灵犀地向我点了点头,接着就自顾自地走了,都已快走到整个大厦之外了,忽然又扭头朝着站成一根电线杆似的我喊道:其实你早就应该走的!你很优秀!
那一刻,我认为她就是传说中的狐仙,妖怪,透视机,思想黑客。
见我一动不动,祝英台索性又走回来,一本正经说,差点忘了件事,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?
我犹豫了一下,她看出了我的迟疑,满脸笑意道,怎么号码还保密?你不知道公司通讯录里有哇?
我说不不不,接着异常流畅地报出了我的电话号码,186-××11-3011。
报完我又很失落,既然公司通讯录里有,你怎么不去通讯录里自己抄啊?
但她竟马上转身走了。
她说拜拜,于是我只好跟她说,拜拜。
3.
再见面时,已是半年之后。
独门独户,郊外豪宅。祝英台家的饭桌上,顺时针坐了台父,台母,马文才与祝英台,多么奇妙的一件事。
台母给我端上一碟生牛肉片,说大口大口吃,别跟我们客气。我笑着应了一下,用筷子夹起几片,投到了桌子中间的火锅里,不一会儿,四个酒杯碰在了一起。
台母说,小马啊,你是我家英台的好朋友,你家不在这个城市,以后经常来我们家玩啊。
我说好的谢谢,但卡在了称谓上。
尽管台母的年纪不大,可是她毕竟是英台之母,我是叫阿姨呢,还是叫大姐,为此我感到很拘谨。
好在台母刚吃完,就扛着一把青龙偃月刀出去了,紧跟着台父也走了,背了一把大宝剑。
英台说她母亲是蒙古族。
我说那么你也是?
英台说不是,我亲妈早死了,这个是后妈。
一个月后,我搂着英台说,其实是你妈逼我爱你的。她瞪了我一眼道,人是把你当成了我的一个好朋友,你就别臭美了,还自以为是!她们那个民族的人啊,都好客。
我说真的是你妈逼我的,她不表面逼,也不当面逼,而是经常从我的梦里逼,说真的,她不逼我的话,我估计不会爱你。
英台说,不爱拉倒。
于是我们就拉倒了。
4.
我跟英台拉倒的那天晚上,拼了命的喝酒,喝了整整两瓶啤酒,我想这是一件大事,为了留下一个悲伤的回忆,我必须使劲喝,拼命喝,喝不干净也要倒干净。
我要了六瓶啤酒,喝了两瓶,倒了四瓶,我知道我没醉,但又没办法醉,因为即便我把六瓶全喝完,我想我也不会醉。
因为我曾经喝过三十瓶啤酒而没醉。我想给英台打电话,想问问这个时候,她在干嘛。
我拿起了手机又放了下去。相处这么长时间,我竟没有她的手机号码,看来我们变成陌生人的结局一早已注定。
我只好不再想她,坐在久违的面馆里,听着滥俗的流行歌曲,麦芽一颗接一颗地往上涌,我想找个人聊一聊,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我的好朋友操哥。
操哥?
是的,百家姓里真有操这个姓。
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操哥的电话,可惜只有一段语音留言:大便中,请勿打扰。
过了一小时,我再打,还是那段语音留言:大便中,请勿打扰。
可恶的操哥!在我失恋之际,他竟一直在便秘。
要不我们说说操哥吧。操哥也是北京人。他和所有北京人一样,有一个爸,还有一个妈。
操哥他妈特别疼他,典型的拿在手里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,要多宝贝有多宝贝。
所以操哥已经年届三十了,还不会叠被刷碗,甚至连洗头也洗不利索。这种人混社会,怎么能让操氏夫妇放心?
操母一急之下,就帮操哥物色了一个对象,操哥对象的名字叫做洪秀全。
洪秀全长得不怎么好看,甚至怎么打扮都不怎么好看,但有一条,广西姑娘洪秀全特别能干。
这一条就让操母十分满意,她经常劝儿子想开点。
谁叫你没用什么活儿都不会自己干呢?光脸蛋儿好看有什么用?你妈当年谁不夸好看?不也生了个没用的你吗?别叹气啦,就当请了个菲律宾女佣。
操哥说,我宁愿请个印第安老斑鸠。
操母说,说哪国话呢!
我离开英台之后,进了一家报社当记者,兼编辑策划还兼美工。
以上这句话,是我写小说的时候才用,生活中我跟任何人都未曾提起。
因为羞于提起。
事实上,我进的这家报社是一家地下小报,采编室就是一间地下室,新闻中心在燕郊,整个报社只有三个人:主编,我以及另一位记者编辑。
另一位记者编辑是我的旧相识,好哥们,我们很要好,很要好很要好,关系简直他妈好透了。
是吧操哥?而主编是个女的,姓胡,我们叫她胡主编,这是当面。
背后我们叫得很邪恶——虎鞭。操哥古典文学的底子不错,他说这两个字凑在一起念富于音阶美。
我们的这份报纸全名叫《全球都市报》,如果你买了,千万不要看,随手扔了就可以。
因为那上面没有一件事是真的,全是我和操哥盯着世界地图杜撰出来的。
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们会买,买得越多越好,不然的话我就要失业。
操哥那时已经跟洪秀全分手了,为这事还跟他妈吵了一架,操妈气得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,要不然他也不会沦为全球都市报记者,还拉了我作陪。
分手前他给洪秀全打了一个电话,问她,如果我们分手,你会怎样?
洪秀全说,我会到你家里去起义。
操哥说,那你去吧。
洪秀全后来真的去了操哥家里,把操爸操妈搞得叫苦不迭。
我问操哥,你难道不害怕洪秀全把你弄得家破人亡?操哥吐了一个烟圈说,不怕,太平天国迟早会被清政府镇压。
我说,那你自己算什么?
他说,我是辛亥革命,推翻帝制。
5.
操哥跟虎鞭搞上了。
一开始我不相信,可这已成事实。
虎鞭眼瞅着奔五的年纪了,而操哥才三十来岁,后来我终于知道操哥找女人的眼光有多高了,真的不能怪操母。
半年后的一个下午,我坐在一家咖啡店的大堂里面写小说。
一抬眼,看見外面行走的人群中有個人特別眼熟。
是啊,當然是英台。
用句書面語來形容的話——她依舊很英台。
我趕緊付了賬,背著電腦就追了出去,她還沒走遠,我不緊不慢地跟著她。
我從後面審視她,發現她比以前漂亮了太多,要多漂亮就有多漂亮。
她沿街一直往前走,前面就是西單大廈。
那是一個週末,人很多,放眼望去,全是腦袋,所以我跟著跟著就把她給跟丟了。
我不知該怎樣才能重新找到她,只好趴在商場里的一道欄杆上放聲大喊道:祝英台,你在哪裡?
祝英台,你媽逼我愛你!
祝英台,你媽不逼我也愛你,其實我就是愛你......
不知她聽沒聽見,周圍的人全在笑,遠處的人們也在笑,凡是聽到我喊話的人都在笑,馬文才愛祝英台真有那麼好笑嗎?
我被商場保安給攆了出去,出門時,不知誰從背後踹了我一腳,我沒在乎,也沒與之理論。
可我跌跌撞撞,就被那一腳給踹到了一個摸獎的檯子上面,像是中了邪一樣,我莫名其妙就掏出一張紅票,隨後抓出10張獎券,隨手那麼一刮,最後一張居然中了100萬。
我很驚訝。
主持摸獎的工作人員們比我更驚訝,我聽到他們開始大喊大叫起來:怎麼會這樣? 有沒搞錯?
言下之意,好像我中獎屬於他們的工作失誤。
儘管如此,他們還是把錢如數不少地交給了我,扣掉稅,還剩80萬。
回報社的路上,我只想找到一個人。
我一回去就把工作給辭了。 我想出去走走,離開之前,我沒敲門就進了虎鞭的獨立辦公室。
當時的虎鞭正躺在那張碩大的大班桌上,操哥站在桌前推她,我站在他們的肉搏現場,眼睛好辣。
操哥說我操! 你TM怎麼不敲門就敢進來?
我有點尷尬,就說不好意思,我是來......
操哥說,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!
我說好的,再見。 但我並沒想過要跟他們再見。
虎鞭沒理我,也沒挽留我,只是滿頭大汗地仰望著同樣滿頭大汗的操哥。
6.
辭職后的一天下午,我跑回以前的公司樓下,在那家能夠經常遇到英台的熱乾麵館坐下。
我對面不遠的桌子,是英台經常坐的位置,現在坐著一位更加年輕的女子。
她正一邊看手機一邊吃麵。
那是英台以前最愛吃的,所以我對那位女孩迅速產生出一種好感。
我看著她吃麵的樣子,很想認真對她說一句:你知道嗎? 武漢熱乾麵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一種面,我希望你能一直愛吃。
可覺得這些話顯得很多餘,十分多餘,只好悄悄從座位上離開,走出小面館。
在這個熟悉的城市,我已經跟很多人都不聯繫了,想起來真是傷感。
熱乾麵館的外面,有個人工小水池,池水還是那麼臭,蒼蠅依然有很多,我在池邊坐下,坐了很久,一直坐到蒼蠅下班,太陽都被我的屁股壓紅了臉。
其間我收到過一條短消息,是186-××11-3011發給我的,上面說:其實那天在商場,我聽到你喊我了,也聽到你說的話,但我已不能回來了,謝謝你,文才。
我當時看完了沒有懂,不過後來我懂了。
因為當天晚上,我就一個人去了一趟她家,哪是什麼獨門獨戶的郊外豪宅,而是一處九十年代就已"客滿為患"的公墓。
今天我把故事寫出來,奉勸年輕人,熱戀期間要平緩,可不能想到哪出是哪出啊。